“离了,吴文兵求着我离的,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他也签字了,这是新户口本。”不签也没关系,反正以后她和欢欢都不会再回来了。
以前姚二姨从没想过她会不回这里,她觉得这里是她的家。
但婚一离,所有的联系好象就都断了,她独自去娘家门外站了一会,发现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,她在这里从来就没有家。
户口现在挂在村上,欢欢的姓也改成了姚,从吴欢欢改成了姚欢喜。
改名这事也是双喜提醒她的,婚都离了,肯定得养随自己姓的孩子,吴文兵都想弄死欢欢的,他就不配当欢欢的爸。
为了改姓这事,她还跟工作人员吵了一架呢,非不让她改,给她气疯了。
回头去找吴文兵,把他拖到派出所才知道,那工作人员跟他家有亲戚。
结果当然是吴文兵又挨了一顿揍,名字也成功改好了。
也算是姚二姨的一点小私心吧,有双喜才有她们娘俩现在的好日子,让欢欢随着她双喜姐姐的名字走。
许胜元弱弱地问了一句,“吴文兵还好吗?”
“在县人民医院呢,不知道,反正有人照顾他,我不操心。”姚二姨仔细地把离婚证、户口本、离婚协议,还有断亲文书都收起来。
在吴家这几天,她也不是没遇着阻力的。
以前看着她挨揍的吴家亲戚都上门来,想教育她,她直接骂回去,冲她扬手的男性长辈,她也直接对打回去。
说实话,不受气的感觉是真的好。
村里的妇女主任也来了,以前姚二姨也求过妇女主任,她想离婚,但当时妇女主任劝她别离,说吴文兵会改,她说要找妇联,妇女主任说是家务事,妇联不管。
姚二姨直接以家务事怼回去,妇女主任要管,就先把两个老不死的接回去照顾,把妇女主任气得脸色铁青。
而且别人来劝一次,她打吴文兵就打得越狠,就象以前吴文兵偶尔被别人劝下那样。
姚二姨觉得结婚这七八年的郁气终于是散干净了,身心都畅快了许多。
一家人都替姚二姨高兴,夜里双喜还是睡亲妈和二姨的另一头,半夜双喜被哭泣声响醒。
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睁开眼睛醒过来才知道是二姨在哭,姚秀英女士在轻声安慰。
双喜望了会天,果断地闭上眼。
初六天不亮,姚六英一行就拖家带口地赶到了姚小姨家里,詹奶奶在,小淼宁也在。
欢欢好几天没看到妈妈,窝在姚二姨怀里不肯离开,不过不是没有安全感死缠着的那种,而是小碎嘴子般跟她妈妈讲她在六姨妈家的趣事。
然后缠着姚二姨,说到了羊城,她还是每天要和淼宁一起睡觉。
姚二姨好笑,“这就不要妈妈了?”
“妈妈也一起!”欢欢紧紧抓着姚二姨的手。
“詹奶奶,这是晕车药,你先吃一颗。”双喜注意到年前詹奶奶过来的时候,就有点晕车,提前去药店买了晕车药。
他们这趟来也是赶了路上的班车来的,这会詹奶奶一直忍着不舒服,没想到被双喜看出来了。
“你这孩子,真是太细心了。”詹奶奶把药吃了。
这趟姚小姨一家也过去,姚小姨准备年后在镇上盘个铺子,但还没想好做文具生意还是做服装生意。
双喜建议是做文具,到时候连着教辅书一起卖,正好许胜元是老师,跟学校打好关系,也有资源。
但姚小姨见识过服装的利润,一时半会还说服不了自己改做文具。
好在也不急着要马上做决定,一家三口决定先一起去羊城玩一趟,看一看,再说。
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在门口等车,眼看着快到往省城去的班车到的时候,姚四姨带着何明明匆匆赶了过来。
“大姐,你带上明明吧,明明可听话了,什么脏活累活,你都让他干,明明,叫人哪!”姚四姨打的是送上门来不给退货的主意。
说实话,确实打了姚秀英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姚秀英都傻眼了,“明明不是在县城打零工吗?不说干得挺好。”
年初二那顿饭何明明也在场,不过他话特别少,连人都没喊就坐在角落里,这些还都是听何大山讲的。
“大姨。”何明明闷闷地喊人,打一棍子才出一个屁。
姚家姊妹长得都不差,双喜这辈表姐妹都没有丑的,最差也是清秀。
偏偏何明明不知道是青春期的原因,还是怎么回事,小时候明明长得也很可爱,现在却是一脸的红痘痘,头发也不剪,盖在前头遮着眼睛。
姚四姨讨好地笑笑,“那都是他爸吹牛的,大姐……”
“带不了!”姚秀英咬牙打断了姚四姨的话,“明明太小了,翻年才十五岁,进工厂打工都是童工,你要真为他好,把他送学校再读几年书才是正经。”
本来姚秀英下意识想看双喜,但头转一半,咬牙忍住了。
这些天她跟穆庆良凑一起反思了好几回,他们才是当父母的,不能事事都指望双喜,不能一有为难事就让双喜出头。
他们得自己学着立起来,不叫双喜替他们操心。
姚四姨去拉姚秀英,“大姐。”
姚秀英推开她,“四英,我跟你说句实在话,明明太小了,带过去也做不了什么,送他去学手艺,他文化水平又太差,学起来也比别人难。”
她确实起过让何明明去学手艺的心思,但双喜说得没错,老四惯会得寸进尺。
现在把何明明带走,过不了两个月,老四和何大山就会去羊城投奔他们,她再不同意,他们说去看儿子,她还能有什么办法。
再说了,腿长他们身上,她不同意也拦不住。
最重要的一点,姚秀英觉得何明明性格有点古怪,闷声不吭气的,怕管不住他,到时候出了什么事,她没法跟老四交代。
所以,这个口子不能开。
话音刚落,何明明把手上的行李砸地上,“不带就不带,说这么多屁话,不就是看不上我吗?我还不爱去呢!”
说完就跑走了。
“诶,明明!”姚四姨急得不行,想去拉何明明,又舍不得放开姚秀英的手,“大姐~你别跟明明置气,他还小,你帮帮忙,明明挺好的孩子,他留在乡下没前途啊,你是他亲大姨,大姐……”
车来了,姚秀英推开姚四姨的手,“这忙我帮不了。”